十大网赌app他觉得自己有头脑,也敢闯。改革的春风吹遍大地,他以为自己能乘风而起,结果一阵大浪打过来,把他拍得结结实实。
一批钢材的生意,他投进了全部身家,还借了不少外债。结果上家跑路,货款两空,他从陈老板变成了人人喊打的“陈老赖”。
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早就卖了抵债,如今他寄宿在朋友一间废弃的仓库里,白天东躲,晚上听着老鼠磨牙的声音,思考着明天去哪里吃一碗三块钱的猪油拌粉。

那天,他正躲在一个嘈杂的茶馆里,假装看报纸,实际上是在等一个同样落魄的朋友看能不能借到两百块钱。一个叫阿钟的房产中介坐到了他对面。
阿钟也不在意,他压低了声音,凑了过来:“陈老板,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,但我也知道你眼光毒。有个天大的便宜,你要不要?”
陈阳眼皮都没抬:“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剩下五十块,能买你一扇门还是一扇窗?”
“别急嘛。”阿钟说,“城郊,以前那个度假村旁边,有栋独栋别墅,三层带院子,精装修。市场价起码一百二十万。”
陈阳冷笑一声:“你直接告诉我哪个老板被绑票了,我去交赎金说不定还能快点。”
陈阳终于来了兴趣,他掐灭了烟头,盯着阿钟:“你没发烧吧?五十万?金子做的马桶也不止这个价。有什么问题?”
阿钟的眼神有些闪烁,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含糊其辞地说:“问题嘛,总是有一点的。房主的老婆,几年前在家里生了重病,没救过来,就死在主卧了。你知道的,很多人都忌讳这个。加上位置有点偏,平时冷冷清清的,所以一直卖不掉。”
陈阳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。他陈阳读过几年书,跑过南闯过北,最不信的就是鬼神之说。人死了就是一堆蛋白质,还能怎么样?他只信钱,信机会。

五十万,这个数字像一把火,重新点燃了他心里熄灭已久的野心。他手里东拼西凑,砸锅卖铁,最后还能勉强凑出这个数。如果能拿下这栋别墅,他不仅有了安身之所,更重要的是,有了一个可以抵押、东山再起的资本。
别墅区很安静,或者说,是死寂。一条水泥路延伸进去,两旁是样式差不多的别墅,但大多都空着,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。
房子是米白色的墙体,带着一个很大的院子,院门是雕花的铁门,虽然锈迹斑斑,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气派。
房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,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面相看起来很老实,甚至有些愁苦。他就是老刘,刘建军。
“陈老板是吧?快请进。”老刘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热情地打开门,请他们进去。
房子里面的灰尘很厚,但能看出底子很好。柚木地板,欧式家具,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壁炉。
陈阳一层一层地看,心里盘算着。房子结构没问题,就是长时间没人住,显得有些阴森。
“刘大哥,怎么这么急着卖?这个价格,说实话,我都有点不敢信。”陈阳开门见山。
“不瞒你说,陈老弟。”他点上烟,深深吸了一口,“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,早些年在国外定居了,前段时间来信,说给我办好了手续,让我过去养老。我老婆……唉,她走了之后,我一个人守着这个空房子,心里难受。每天晚上都觉得这房子里空得吓人,到处都是她的影子。”
他指了指二楼的主卧:“就是在那间房没的。所以啊,我想着赶紧卖了,换点钱,去国外投靠儿子,也算了了一桩心愿。”
“心脏病,突发的,送医院都来不及。”老刘的眼神黯淡下去,摆了摆手,“不提了,都是伤心事。”
陈阳没再追问。他心里那点疑虑,被老刘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和五十万的巨大彻底冲散了。
签合同,付款,一气呵成。陈阳把他最后的家当全部交了出去,换来了一把沉甸甸的钥匙和一本房产证。

老刘拿到钱后,表现得如释重负,他感激地握着陈阳的手,说了很多遍“谢谢”。
第二天,当中介阿钟再想联系老刘,想讨要一份额外的红包时,他的寻呼机再也没有回过,电话也成了空号。
陈阳站在空旷的别墅客厅里,闻着空气中尘土和旧木头发酵的味道,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他不知道,他用全部身家买下的,不是一个光明的未来,而是一个埋藏了八年的秘密。
拿到房子的第三天,他就找来了一支小装修队。队长姓王,是个实在的汉子,带着五六个工人。
陈阳的计划是,一楼做办公室,接待客户,二楼三楼做自己的起居室。他要让这栋沉寂的别墅,重新焕发生机,就像他自己一样。
“这房子邪门得很,大白天的,我在里面干活,总觉得后背有人吹冷气。”一个年轻的工人对王队长说。
这栋别墅确实有点不对劲。明明是夏天,但只要一走进别墅,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就扑面而来,让人汗毛倒竖。
他每天都待在工地,亲自监工,累了就在院子里抽烟,饿了就和工人们一起吃盒饭。他看着墙皮被一片片铲掉,露出红色的砖墙,看着新的电线水管像血管一样铺设进墙体,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满足感。
那天,他们正在处理二楼书房的墙壁。按照陈阳的要求,书房的一面墙要打掉,和隔壁的小房间连通,做一个大的会客室。

陈阳也敲了敲,眉头皱了起来。他拿出从老刘那里拿到的房屋结构图,图纸上清清楚楚地标明,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隔断墙,后面什么都没有。
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,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。那个年代的建筑工程十大网赌app,不规范的地方多了去了。
装修用电是会多一些,但也不至于高到这个地步。上面的度数,足够一个小型工厂用一个月了。
陈阳把整个别墅检查了一遍,除了几个装修用的照明灯和工具,没有任何大功率电器。
一天下午,他在院门口抽烟,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从门前走过。大妈看起来很健谈,看见陈阳,便停下来搭话。
“也是,你们年轻人,思想进步。”大妈点点头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神神秘秘地说:“不过以前住这那家人,是有点怪。那个男的,叫老刘是吧,看着挺老实的,但他老婆,我在这住了好几年,就没见她出过几次门,连院子里晒太阳都少见。”
“可能是吧。”大妈撇撇嘴,“还有啊,以前这栋别墅,一到晚上,总能听到一阵奇怪的‘嗡嗡’声,不大,但一直响,跟开着什么机器似的。我们还以为他家开了个小作坊呢。”

他站在二楼书房那面有回音的墙壁前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烟雾缭绕,他的脸在烟雾后面若隐若现,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决断。
王队长捏了捏红包的厚度,咽了口唾沫:“老板,这里面……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?要不,还是算了吧?”
“不干净?”陈阳冷笑一声,“我花五十万买下来的地盘,就算有东西,也得听我的。钱你拿着,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,今天必须把这墙给我砸开,我倒要看看,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。”
下午,其他的工人都被陈阳找借口支走了。别墅里只剩下陈阳、王队长和那两个工人。
大锤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墙上,整个别墅都在震动。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,露出了里面的红砖。
又砸了几下,最中间的几块红砖松动了。王队长上前,用手把砖头一块块抠了出来。
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周围的砖块全部清理干净,一扇大约一米五高,半米宽的金属门,完整地呈现在他们面前。
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在墙里砌一扇铁门,这到底是要防谁?或者说,是要关住什么?
他们找来了撬棍、榔头、钢钎。几个人轮番上阵,对着那把老锁又砸又撬。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那是一种混合了浓重霉味、尘土味、以及某种东西腐烂后散发出的甜腻腥臭的气味。

而是一条狭窄、陡峭、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水泥阶梯。阶梯两侧是粗糙的水泥墙壁,看不到尽头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阶梯很长,大概有二十多级。越往下走,那股腐烂的气味就越浓重,空气也越发冰冷潮湿。
面积不大,大约七八个平方。墙壁上,贴着一层厚厚的、已经有些发黑的隔音棉。天花板上,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,还在发出微弱的“嗡嗡”声。
那里,放着一个被厚厚的帆布包裹着的巨大物体。帆布已经变得又脏又黑,但依然能隐约看出,那物体的轮廓,像是一个蜷缩着躺在那里的人。
那里,摆放着一个半米见方的老式木箱。箱子是深褐色的,上面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,同样上着一把铜锁。
整个暗室的景象,让这几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,都感到了一股从脚底升到天灵盖的彻骨寒意。

装修工头脸色惨白,颤抖着对陈阳说:陈…陈老板,这…这地方不对劲,咱们还是报警吧?
是自己打开一探究竟,还是立刻报警?如果里面只是些不值钱的旧物,报警岂不是小题大做?
李队长带着几名冲了进来,当他们看到被砸开的暗门和里面的景象时,经验丰富的李队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。
他没有理会惊魂未定的陈阳,而是死死地盯住了那个神秘的木箱,对身边的警员沉声说道:找到了……我们找了整整八年,终于有线索了!
